陋居阁

【鸣佐】灵异故事集


 
在佐盟翻到的老文,刚刚想起了思路,决定补完。

最后一章会把文里的疑点解释清楚的。

贯穿全文的人物不是小樱。
 


1、水鬼 
2、无掌 
3、春联鬼 
4、校园实验室 
水鬼 
 
我仔细地对照了一番地址,按响了漩涡先生家的门铃。 
我与漩涡先生初识在网上,那天下午,我在论坛中看到了一贴子——“我与青梅竹马亲身经历过的灵异事件”。一向爱好灵异的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。 
故事只有短短的一则,而且语言过于简单,不过那并不会掩盖住内容的精彩。 
我将页面往下拉,评论很多,有人在质疑故事的真假;有人干脆直接说太假;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催楼主快更。 
我想了想,在回复栏中打了几个字:“楼主的故事很精彩啊,我是一家灵异杂志社的编辑,请问我可以去贵舍采访你么?” 
我等了一会儿,关上了页面,这样的回复要么被说是骗子,要么就是不搭理你。这样一想,我不禁为自己刚刚唐突的行为感到后悔。 
就在我准备放弃时,右上角突然跳出了回复提醒。 
漩涡先生只回复了短短两个字:当然。 
 
 
门那头传来了拖鞋摩擦地板发出的踢踏声,“啪嗒”一声,一个约莫30出头的男子笑容可掬的出现在我眼前。 
“春野小姐是么?我就是漩涡鸣人。” 
我在玄关处脱鞋进屋,漩涡先生的家非常的干净整洁。我想起自己家那种乱哄哄如狗窝般惨不忍睹的情景,不禁心生几分羞愧。 
漩涡先生让我坐在沙发上,自己去厨房倒了两杯白开水。 
“抱歉,饮料昨天忘了买,只有白开水了。”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。 
我粗略地打探了一下他,他差不多有1米8高,面庞英俊,有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眸子以及一头耀眼的金发。 
“漩涡先生很帅呢!”我由衷地赞叹道。 
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谢谢。” 
简单的一番客套后,我从包中掏出纸和笔,“那么,我们可以开始了吗?” 
“当然。”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。 
 
下面是漩涡先生讲的故事: 
“春野小姐看过我的帖子,那就一定知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,我们经历过很多惊险的故事——那个我在帖子的一开头就说了。 
我的那位青梅竹马,也是我现在的爱人,他叫宇智波佐助,他是天生的阴阳眼,能够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。在我三年级的时候,我跟随着父母搬家做了他的邻居,算命的人说过我天生阳气旺,一般的鬼搞不定我。大概也因为如此,我和佐助成为命中注定十分不开的彼此吧。(漩涡先生笑笑) 
 
我的父母与佐助的父母很快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,我的母亲经常带我去他们家玩。 
那时候佐助喜欢坐在地板上,一个人安静地玩着玩具,偶尔会将玩具举在半空中,问着空气,‘你要不要玩?’ 
有一次我跑过去问他:‘你在和谁说话?’ 
佐助疑惑地看着我,‘一位婆婆,她没有脚,不能站在地上,你刚刚撞倒她了,她很生气,她说要吃你。’ 
 
那段话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无疑是惊恐的,我当时吓得哭出来。美琴阿姨,(“…她就是佐助的妈妈。”漩涡先生对我说,我点点头。)她非常生气,佐助挨了一顿打,从那一天起,佐助极少说那样的话了。 
 
之后我对佐助产生了恐惧感,但毕竟和他上的是同一所学校,上学可以早点起床,放学却因为同路而不得不一起走了。那时候一条小路上,他走在前我在后,夕阳将他的影子一直拉到我脚底下,我就一路踩着他的影子,走到家门口。 
因为与常人不同,佐助小时候就不喜欢和别人说话,但是放学不管我是被老师扣留下来,还是做值日,佐助总会等着我一起回家。有时候我走出教室,便会看到他蹲在门口,扫了我一眼便站起来转身就走。 
开始我也多次说过不用等我,不过看他屡次不听也就草草作罢。 
 
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某一天,佐助在放学路上忽然停了下来,‘小心那里。’他指着小路斜坡下的一条河。 
‘为什么?’我问他,他别扭的回过头去。 
‘不为什么,总之别去。’ 
我那时候那件事情的阴影已经渐渐忘却,对他也不是那么的恐惧了。孩子的好奇心是旺盛的,因此我不停地追问,‘为什么?’ ‘你说啊?’ ‘你不说我就去了啊!’ 
‘…那河里…有水鬼…’他被我纠缠了半天,终是犹豫着说了出来 
前几天刚发生过一个女子在那里跳河自杀的案件,据说警察一直没有找到尸首,佐助说这样的话让我感到毛骨悚然。 
我说,‘你、你说谎!’ 
‘你不信就算了。’佐助撇嘴,很不高兴。 
‘…好,我信。那你说,为什么她要拖我下水?’ 
佐助毫不犹豫地回答,‘她想害一个人。’ 
‘哼,瞎编了吧!说谎精,老师说过的,世界上是没有鬼的,你骗不了我!’我指着他鼻子大骂,同时也发现自己手心里已全都是汗。 
佐助冷冷地看我一眼,‘你爱信不信,反正她把你拖下去了,你可别害怕!’ 
我被他激的一阵恼火,‘我偏不信——你看着,我就下去,看她会不会把我拉下去!’ 
说完,我一把将书包扯下来,顺着滑坡滑下去,我发觉佐助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我身上。 
——你好好看着吧! 
我想,回头挑衅似的朝他比了中指,然后褪下鞋袜,将脚伸进冰凉的河水中。 
我再次回头看他,‘你看——什么事都没有——’我说的很大声,还带着少许得意。 
就在这时,我忽然感觉到脚底处传来冰凉冰凉的感觉,那种冰凉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脚心,顿时全身不舒服起来。 
我正犹豫着离开,忽然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紧紧卡住了我的双脚,硬邦邦的,力道几乎要将我的脚踝捏的粉碎,紧接着有如触手般感觉的另一种东西缠上我的双脚,一圈一圈,越缠越紧…我大叫一声,一屁股坐在地上,那硬邦邦的感觉忽然消失了,脚踝处剧痛仍在,我赶紧离开河水,发现在脚踝那湿哒哒的黏着几根头发。 
我试图站起来,却没有成功,佐助也从上面滑了下来。 
‘你没事吧?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,问。 
‘我只是扭脚了。’我有些心虚。 
佐助挑眉看我,仿佛将我最心底的秘密看穿了。 
 
 
因为脚伤,我在家里休息了几天——但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,佐助也可能知道,我是受到了惊吓,就在那条河里。 
回去后,我和佐助放学再也不一起走了,因为我对他的恐惧更甚,而佐助也不在教室门口等我了。” 
“那么,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?”我问。 
漩涡先生一口气将水喝完,“当然不是。” 
 
他继续说: 
“后来有一天,我放学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在下面呼喊,我下意识往下看去—— 
佐助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下,双手紧紧地抓在河岸上,但似乎水底下有比他更强大的力量拖着他 ,眼看着就要脱手了。 
我当时空生一股勇气,二话不说扔下书包滑下去,我的双手死死抓着佐助的手腕,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。 
佐助如同陷入了一个漩涡中,那将他向下拉的力量大的惊人,我渐渐没了力气,一不留神竟被那水鬼拉了下去。 
幸亏我游泳学得还不错,短暂的惊慌后,我试图睁开眼睛。 
这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,如果那时候我趁水鬼还没缠上我,闭着眼睛迅速拉佐助离开的话,或许没有之后那么恐惧了。 
不过事实就是这样,我看到了水鬼的脸——她的头发如水藻般漂浮,或许是因为在水中泡的时间过长,她的脸已经浮肿的看不出她原本的面貌,她的眼睛很大,眼珠几乎要突出眼眶了! 
‘……陪……陪……陪我等……’她的头发缠住我的脖子,我看见她的下巴在她说话的时候如脱臼一般掉落下来,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;她原本只是浮肿的脸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大片大片地腐烂,我甚至可以看清她在说话时下颚骨头的运动;眼球没了眼眶的支撑慢慢地滑落下来,在水中悬浮,仍是孜孜不倦地盯着我们。 
人在恐惧中爆发的力量是强大的,我的一只手牵着佐助的手,另一只手腾出来拉扯缠在我脖子上的头发。 
但是令我绝望的是,水鬼的头发简直像是回收了再生资源一般,我越用力头发就缠的更多更紧——我的氧气很快竭尽了,我渐渐显示出溺水的迹象。 
‘……你们……都要下来……下来……陪我啊……’水鬼的声音好像我平时用指甲刮黑板那样刺耳。我脑袋一片空白,几乎就要这样晕过去…… 
忽然,我觉得脖子上有阵凉意一闪而过,没有了头发的纠缠,佐助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: 
‘……快游上去啊!……’ 
我就在那一瞬间清醒过来,求生的本能使我凭空添了几分力量,我紧抓着佐助,拼尽全力向上游去,唯恐水鬼的头发很快又抓上了我。 
毫无疑问,我是个幸运儿。当我接触到陆地空气的那一刻,重获新生的感觉让我兴奋不已。我和佐助爬出水面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 
‘她,她还会不会追来……’我问佐助。 
佐助不等我说完,神色骤然一变,急忙推我,‘快走!她要追来了!’ 
我看到河岸边缘已经有黑色的头发蠢蠢欲动,又惊又怕,竟然吓得腿脚发软,连站着都成问题。 
佐助一咬牙,冲着河面喊:‘你还想不想报仇!杀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听懂你说的话了!你就永远别想见到那个男人了!’ 
佐助的话起了显著的效果,头发在河岸上没有再露出更多,忽然掉了个头全指向我。 
‘……你,你也不能杀他,否则我就不帮你找那个男人了……’佐助急了,说话得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。 
水鬼的头发没入水中,再也看不见了。 
我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坠落下来,我喘着粗气,抹了把冷汗,‘呼~好险~差点被她勒死了!’ 
‘抱歉。’ 
我明白佐助在愧疚于把我拖下水这件事情,于是学着电视上的英雄豪迈地一挥手,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!’ 
‘对了,你是怎么摆脱她的控制的?’我问他。 
‘我用美工刀刺她,今天上完课后我把它装口袋里了。’ 
‘天~你怎么不早点想起来!’我做出一个无语问苍天的姿态,在水中窒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,‘那么,你为什么会走到那里去啊?还有,你刚刚说的那个男人是谁?’ 
‘……我放学时,她在水中露了个头,说是要和我说一件事,谁知道我一过去就被她拉下去了;至于那个男人,我是听我哥哥说的,那个姐姐自杀的原因是被她的老师甩了,所以情急之下就那么说了。’佐助给我这个好奇宝宝做了一个长篇解释,他的脸看起来有点红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夕阳的缘故。 
“好啦,不管怎么样,我们从她那里逃出来了。”我看了看水面,平静的仿佛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,我不禁打了个冷颤,“快回家吧,天色不早了。”我牵起佐助的手,发现他和我一样冰冷。 
“我们回到家后,全身都湿淋淋的,父母问起来我们统一说是打架打到水里面去了,幸亏父母只是责骂几句,也并没有深究。 
后来,我们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好,从朋友发展成恋人,之间也经历过许多奇怪的事情,不过……”漩涡先生说完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 
“今天时间不早了,就只讲这一则故事吧。”漩涡先生笑道。 
我喝完早已冰凉的开水,站起来向漩涡先生道别。 
“谢谢,你的故事很精彩。” 
“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,春野小姐,路上请小心。” 
我将稿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包中,离开漩涡先生的家。 
一路走着,路上的路灯坏了好几盏,惨淡的灯光只能让我勉强看清前面的路。 
这样阴暗的环境下,耳旁偏偏响起一声凄厉的喊叫:“春野樱——你不得好死——我不会放过你的——绝不会——” 
我竖起衣领加快了脚步,啊啊,天气有些凉快起来了!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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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水鬼》 完结 
 
无掌 
 
 
啪啪! 
黑夜中有一只手在不停拍打着我家的窗户,我拉起厚厚的窗帘,不敢去看一眼。 
“小樱,为什么不给我开门?我是井野啊!小樱——” 
我蜷缩在被窝中,手里不停地按着遥控器,两个频道被我反反复复地换来换去。 
“得了,小樱,我看到你家灯亮着呢——喂,开门啦!——” 
家里的灯已经被我全部拉亮了,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,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。 
——做梦!这一定是——做梦! 
我自我安慰道,一遍悄悄地将手放在枕头下边——那里藏着一把水果刀。 
拍打声渐渐停了下来,忽然卫生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——我知道她进屋来了,不禁吓得把遥控器往地上一丢。 
“走开——别进我的屋——走开啊——” 
我掀开被子,失控般地大叫起来。水声霎时间停止了,我看到地板上出现一滩滩血迹,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,一直延伸到我的床前。 
 
——啪嗒。 
井野的身子现在就站在我床前,她从胸部到腹部被破开一条很大的口子,缺了一条手臂,她的头此时此刻正悬浮在我上方,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血。 
我的头发被一只力气很大的手提起来,我龇咧着嘴,那力道几乎要连带吧我的头皮给撕裂了! 
“痛不痛?……痛不痛?……” 
井野一如生前的温柔,我咬着牙不回答。 
“……痛不痛!?……痛不痛!?” 
井野加大力道,这下我能肯定头皮裂开了,粘稠的鲜血蜿蜒而下,黏在我的面颊上很不舒服。 
“痛死啦!你放手!放手啊——!!”疼痛与惊恐双重刺激着我的心脏,维持理智的那根线终于崩断开来。我眼角滚下泪水,抽出枕头底下的那把水果刀疯狂地刺向揪着我头发的那只手——如同那天我肢解她一样,先是狠狠地一刀刀刺下去,然后一节节的砍断。 
井野的头飘到我面前,她美丽的淡蓝色眼睛此时正在哀怨地盯着我。 
“小樱,你为什么要杀我?” 
我终于砍断了抓着我头发的那只手,一眨眼,井野那张脸已变成了诡异的青色,她的眼眶,耳朵孔,嘴巴涌出大量鲜血,张大着嘴,面目狰狞地朝我扑来…… 
 
 
 
隔天,我被闹钟的铃声吵醒。 
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,我壮着胆子拉开窗帘,井野不在外头,我安心地舒了口气。 
但叠好被子走进卫生间,却差点被镜子中的自己吓到失声尖叫。 
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——双眼无神,面色惨白,嘴唇干裂的没有一丝血色,头发蓬乱,右脸颊有乌黑色的血迹。 
种种一切证明了一件事情——我所遭遇的一切,并不是在做噩梦。 
我不明白为什么井野昨天没有杀了我,只是井野一直站在我身后的错觉使我心慌意乱。向杂志社请完假后,我迅速拿起桌上的钥匙出门。 
 
我来到漩涡先生家门口,还未按门铃,肩膀先被拍了一下。 
我惊地跳起来,扭头看到一位黑发的俊秀男子站在我身后,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,略带尴尬地望着我。 
“……啊……呃……你好。”我为我刚刚过大的反应而感到羞愧,急忙先打破尴尬。 
男子面色恢复平静,点点头,从右边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大门。 
“你回来啦!”男子刚一开门,漩涡先生便张开双臂朝他扑了过去。 
“有人在,别闹。”男子推开他,漩涡先生这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。 
“啊,春野小姐,早上好啊!” 
 
不出所料,那位漂亮的黑发男子就是漩涡先生的爱人,宇智波佐助。 
漩涡先生向宇智波先生介绍了我,宇智波先生睁着他那漂亮的眼睛看我,“……春野小姐,你好。” 
他朝我身旁瞥了一眼,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,他的神色微微一变,但是视线已经转回到我身上了。 
“我听鸣人说过,春野小姐在收集故事?”宇智波先生问。 
“是的。” 
“正巧,我这次碰见了奇怪的事情,春野小姐感兴趣的话就把它当成一个故事吧。”佐助叫鸣人坐在我旁边,又去厨房给我冲了一杯咖啡。 
 
宇智波先生在我们对面坐下,抿了口茶,开始讲道,“我和哥哥这次回家,是为了代表父母参加舅妈的葬礼。 
在葬礼上,舅舅哭得几乎肝肠欲断,而站在他身旁的是我的表姐,表姐似乎出生就带病,她基本上都足不出户,一日三餐都是由她母亲送进去的——但是那天她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微笑,母亲死了她竟然连眼泪都不流一滴。 
春野小姐,你应该听鸣人说过,我是天生的阴阳眼。(我点头。)我的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,我只在照片上见过她,可是那天晚上我吃晚饭走出家门时,却看见我外婆站在门口。 
‘你看见我了?你是我的家人么?’她微笑着看我。 
‘是的。’我回答她。 
老人家犹豫了半响,才问,‘……你的表姐还好么……你的舅舅还活着么?’ 
不等我回答,她已经接了下去,‘罢了,我突然问这种问题你一定会觉得很困惑,外婆给你讲个秘密,你就知道外婆为什么要那么问了?’” 
 
 
“然后,外婆给我讲了一个故事: 
 
故事的开端发生在我舅舅和舅妈结婚后的第二年,那年我的舅妈有了她人生的第一个孩子。 
但是当时家人听到舅妈怀孕的消息后并不高兴,因为家穷的原因,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人吃饭,反而增加负担。 
去医院流产的话需要很多钱,所以家里人统一做出一个决定:如果生了男孩就留下来,生的是女孩就把她丢了。 
十个月后,舅妈产下了一个女婴。依照原计划,女婴要丢在山上。结果舅舅一不小心竟然从外婆那里接过的时候没抱稳,女婴掉进了装满水的木盆中。 
外婆下意识想要把她抱起来,但舅舅突然铁起心肠阻止了外婆。 
‘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怀上了,如果孩子在生的当天没有了实在说不过去。’舅舅对外婆说,‘干脆趁这个机会,把她淹死了吧。’ 
舅舅说了这一番话,外婆沉默了,舅妈也抹着眼泪默认了舅舅的想法。 
谁知道刚出生的婴儿不怕水,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依旧哇哇乱哭,甚至她的小手乱挥,惊慌之中抓住了木盆的边缘。 
舅妈一咬牙,叫舅舅从厨房里拿来菜刀,舅舅听舅妈的话刷刷两下把女婴的手掌给剁下来。女婴一疼,哭的更加厉害,外婆怕惊到邻居,就拿块抹布捂住了她的嘴巴。大片大片的鲜血流出来,一下子染红了整盆水。 
 
不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下去——她死了。 
 
第二天一家人对外声称生了个死婴,然后草草葬了了事。 
 
后来,一直到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结婚的那一年,舅妈才怀上了第二胎。 
舅舅和外婆很高兴,因为第一胎的影响,舅舅和外婆下定决心一定要对第二胎好。 
舅妈在医院生产,舅舅和外婆守在手术室外,因为是大半夜,所以医院里静悄悄的,只有中途的时候有个医生走出手术室对他们说,‘难产了,准备破腹吧。’ 
二人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,舅舅急忙赶去签字,外婆仍在室外等待。 
猛然间,走廊的灯一下子暗下去,外婆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——那声音好像响在天边,又好像在她的耳旁——外婆心慌慌的,一阵眼花,就在那时,她看到一个发光的婴儿慢慢走过来,经过她身旁的时候,忽然朝她咧了一下嘴——我外婆当时吓得魂飞魄散——因为她终于看清楚了:那个婴儿没有手掌!——外婆目瞪口呆地看着婴儿的魂魄走进了舅妈的手术室——刹那间,走廊里的灯光再度亮起来,直到舅舅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,外婆还呆坐在椅子上没有回过神来。 
过了一会儿后,手术室的门打开了,一个护士抱着婴儿喊道,‘生啦,是女孩。’ 
舅舅接过婴儿,却险些吓得晕过去。外婆发现襁褓中的婴儿停止哭泣,大而亮的双眼死盯在她身上,两条莲藕般的手臂朝她挥舞,忽然又爆发出‘咯咯咯’的笑声——外婆吓的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,顿时感到天旋地转,晕倒前她仿佛听到一个软蠕蠕的声音在对她说,‘你们—— 一个都别想逃——’ 
 
一个星期后,我的外婆就去世了。” 
 
宇智波先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,我趁着这个空隙发问。 
“那么……现在……只剩下你的舅舅了……?”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颤抖。 
宇智波先生摇摇头,“不……” 
 
宇智波先生接着说: 
“外婆说完这个故事后,一阵阴风吹来,我看见她对我苦笑了一下,‘善恶到头终有报,你舅舅也逃不过的,她一个也不会放过……’ 
话音刚落,她便消失了。 
我感到后脖子凉飕飕的,赶紧走进屋中,不巧在回房间的路途中迎面撞见了表姐。 
她身披一件宽大的衣服,步伐轻盈,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。待她走近,我才看清她的嘴中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,发出‘咔嚓’‘咔嚓’的声响。 
——简直就像在嚼人骨头! 
我被自己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,赶紧跑回自己的屋中。 
 
第二天起来时,哥哥和我说舅舅死了。 
‘当我们发现他时,他的两个手掌全都不翼而飞了,简直就像被野兽活活撕扯下来一样。’哥哥皱着眉头和我描述。 
‘表姐呢?’ 
哥哥惊讶地看着我,‘没看见……怎么突然问这个?’ 
‘不……没什么……’我回答着,尽量不让哥哥发现我心虚的表情。 
后来,我强烈拒绝参加舅舅葬礼的邀请,当天上午就和哥哥买了火车票回到了这里。” 
 
宇智波先生说完,我的衬衫早被我的冷汗给浸湿了。漩涡先生则是很镇静,“那么,她的复仇到舅舅的死亡就结束了吧?” 
宇智波先生愣了一下,想了一会儿,然后点点头。 
漩涡先生舒了口气,“谢天谢地!……啊,不是,我的意思是……为舅舅的死亡而节哀。” 
宇智波先生朝他翻了个白眼,漩涡先生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,“对啦,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度蜜月时候的那个春联鬼呢!” 
“春联……鬼?”我睁大了眼睛。 
漩涡先生走到对面抱住宇智波先生,朝我眨眨眼睛,“是啊,很有趣的一个故事!不过今天我的佐助已经很累了,春野小姐下次来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吧!” 
我看着宇智波先生露出的倦容,抱歉地朝他笑笑,“那么我下次一定会很早来的,谢谢你们,再见。” 
出了漩涡先生的家门,那种紧迫感又开始伴随着我,我明白是漩涡先生的特殊体制暂时救了我一命;不过就像宇智波先生的故事里所说的:善恶到头终有报。该躲的还是躲不掉。 
我回到家中已经将近6点钟了,我像平常一样烧饭,吃饭,井野都没有来骚扰我—— 一直到我洗脸的那一刻。 
我抬起头看镜子,发现自己的脸上沾满了鲜血。 
低下头,井野的头此刻就躺在水槽中。 
“——折磨你——每天——绝不——让你死——!!!” 
说完,她发出一串难听的笑声。 
我今晚的噩梦,开始了!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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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无掌》 完结 
 
春联鬼 
 
 
我做了一个梦。 
梦中的我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,我的眼睛偶尔会捕捉到一些残缺不堪的影像,但他们都像接收不到电视信号的电视机一样,只是一闪而过罢了;有一些嘈杂的、支离破碎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,我勉强可以从中判断出这里似乎死了人。 
然后渐渐安静了下来,仿佛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——或许这里确实只剩下了我一人。 
忽然我的面前出现了方方正正的手术台,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 
我仿佛窒息了一般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 
“……井……野……”不敢相信,这居然是我的声音,难听的像一个快要临死的老男人那样嘶哑。 
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她漂亮的脸蛋,她紧闭着眼睛,犹如羽毛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;她的嘴唇不同于生前的嫣红,是一种妖艳的黑红色,不过这样也很美。我的手抚上她的发丝——她的发丝已经僵硬了,一边颤抖着、犹豫着、但又神圣地吻了她的眼睛。 
“……你在做什么啊?”我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,听上去是一个年轻的男人——但我看不见他。 
“……快点动手啊,否则我们都要完蛋了!……”他说话的语速变得急切且不耐烦起来。 
“……快点……只要井野不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……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!……” 
我迷茫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莫名其妙出现的手术刀,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:‘快下手!快下手!’ 
我轻轻点了一下头,深吸一口气,将手中的手术刀狠狠一刺。 
我顿住了。 
因为我看见井野睁开了眼睛,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一个弧度,她冰冷到没有温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——那便是我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的原因。 
被井野用可怕的眼神盯着,我只能形式上张张嘴,却吐不出一个字眼。 
一阵天旋地转,我依然站在雾中。不同的是,我看见不远处的手术台上躺着的变成了我自己,井野站在手术台前,手里握着的手术刀泛着白光。 
“……只要小樱不见了……我们两个就没有阻碍了!……”我听见刚刚对我说话的那个男人这样对井野说道。 
井野点点头,眼神瞬间凛冽起来。 
我看着井野一刀刀地刺在我手臂上,然后开始一节节的砍断,先是手臂,然后是头,接着是…… 
 
 
我醒过来的时候,小李正坐在椅子上削苹果。 
看到我睁开眼睛,小李立马丢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扑到我身旁。 
“小樱小姐!你真是吓死我了!” 
我的头痛的像裂开一样,因此我没有过多的理会他。对于我这样的态度,小李已经见怪不怪了,兀自喋喋不休地说下去: 
“……你突然从椅子上摔下来,大家都吓了一跳,鹿丸已经同意让你多休息几天了……” 
“小李,这是哪里?”我微微抬起手臂示意他住口,问道。 
“啊,是,小樱小姐现在正呆在医院里!” 
“医院……啊……”难怪会做那个梦。 
“小樱小姐原来是在医院工作的吧。” 
“恩。”小李见我对这个话题没有显露出过多的兴趣,也不再多说,继续削起了苹果。 
我们就这样谁也不说话,随着时间静静地流淌。 
“小李,我想去一个地方。”我望着天花板,忽然说道。 
小李本是在昏昏欲睡之中,听到这话却一下子清醒过来,“是!小樱小姐想去哪里?” 
 
当我轻车熟路地来到漩涡先生家的时候,所有能看见的景物已被染上了一层层瑰丽的金黄色,夕阳如一把火烧红了整个天空。 
我正犹豫着离开,小李却抢先一步按响了门铃,急的我直跳脚。 
咔嚓。门把转动的声音。 
“晚上好!”门开的那一瞬间,小李立正,稍息,敬礼,问好,动作一气呵成。 
轻叹一口气,我偏过头,努力忽视漩涡先生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那张脸。 
 
“抱歉抱歉,不知道春野小姐的男朋友也要来,只剩下一人份的咖啡了呢……那个,您喝白开水可以么?”漩涡先生先是给我冲了一杯咖啡,然后略带歉意地问坐在我身旁的小李。 
“我喝什么都可以!”中气十足的回答。 
“我说啊,漩涡先生你误会了啦,小李只是我的一个同事而已。”我说道。 
小李的表情立马变得快要哭出来了。 
“虽、虽说是这样。我是不会放弃追求春野小姐的!” 
漩涡先生哈哈大笑几声,“不错啊小伙子!跟我当年有的一拼!即然这样我就倾囊把当年我追夫人用过的所有方……” 
他的话说到一半,就被横空飞来的新英汉字典砸中脑袋。 
[夫人]宇智波先生恼羞成怒地站在他身后。 
“谁是你夫人啊你个超级无敌大白痴!” 
漩涡先生悲剧地踩到地雷了。 
他倒在地上,后脑勺以肉眼看得清的速度生起一个大包。但漩涡先生还是朝宇智波先生竖起一根大拇指,带着敬佩的表情说道,“……砸的越来越准了,佐助君……” 
……也就是经常被砸咯。 
一旁的小李表情僵硬起来,“……夫人是……男……男……男……”宇智波先生一记凶狠的目光杀过来,小李倏然浑身一抖,“是、是!漩涡夫人即便是男性也非常漂亮!” 
“…”宇智波先生无奈了。 
 
 
短暂的闹剧过后,才开始了今天的正题。 
“你们都知道的吧,中国人在春节喜欢在门口贴春联。(我和小李点点头,漩涡先生微微一笑,继续说) 
当然,我和佐助去的时候,春节已经过去很久了——那时候我们收到了一个中国朋友的邀请,正巧碰上了我们难得的假期,难得有个机会好好游玩一番,无论怎样我是不会放过的。 
朋友在机场迎接我们,在上海玩了几天后,朋友决定带我们去他的家乡看看。 
于是我们坐了大约2个小时的汽车,到达了他的家乡——一个小山村,朋友让黄包车师傅送我们到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,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。 
很快的,我们便看见了朋友的家人在不远处挥手,我们两人用蹩脚的中文匆匆问了个好——朋友在来之前已经向家里人打过招呼了,因此他们非常热情的接过我们的行李。 
接着我们又走了一条狭窄的小路,小路旁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,放眼望去可以看见几棵杨柳在河岸上抽着新枝。 
一段路走完向右拐就是朋友的家,很大,一共两层楼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口井,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,平时他们就用井水洗脸洗衣服;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放了把藤椅在门口,就坐在上面闭着眼睛晒太阳,在他的脚边有几只小黄鸡跳来跳去——朋友和我们说那是他的外公,他的外公是上一届村长。朋友弯下身子凑在他外公耳旁大声说话,他的外公睁开眼睛,朝我们略微点点头——我和佐助知道朋友刚刚定是在向他介绍我们了,连忙鞠躬道好。 
朋友家大门上贴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,纸张看起来略微有些旧了。朋友对我们说,左边的是武门神秦琼,右边贴着的是钟馗——传说中辟邪驱鬼的门神。佐助一直盯着门神旁边的对联,脸色就变得不大对劲起来。我问他怎么了,他只是说这对联颜色太鲜,看着有些不大舒服。 
 
听佐助讲了这话,我便不继续逗留在门口。进去之后,他的家人已经准备好半桌的饭菜,他的舅妈看见我们,连忙在围裙上随便擦了擦手,笑颜如花地招呼我们坐在一旁,接着朝楼上喊了几声。 
我听见楼上立刻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然后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踩着拖鞋走下来。 
朋友向我们介绍,那是他的舅妈的儿媳妇,她肚里的孩子快掉下来了。 
简单的和他家人打过招呼后,有人站在朋友家的门外边大喊大叫。 
我正好坐在门旁边的椅子上,看见喊话的人是一位老者,年龄好像有朋友的外公那么大了,穿的衣服破旧不堪,头发凌乱的使他瞧起来像个疯子。 
我问朋友他在叫什么,朋友向我翻译道,‘这家的春联哪来的?’——十足奇怪的问题。 
佐助素来不爱多管闲事,这次却一反常态,兴趣盎然地盯着门外的老头。 
老头又叫了一声,似乎是同样的问题。家里很快有人跑出去了。 
老头和朋友的家人说了什么,之后家人的脸色难看的像一瓶墨水倒在他脸上一样,连连挥手赶老头走。老头子拿出一个小瓷瓶还在说什么——佐助看着朋友,朋友向他大致翻译了老人的话,‘你们家门口的春联有问题,春联纸是用人的鲜血染成的,不过死的那人怨念极深,才导致这副春联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变黑,不详啊不详,再这样下去你们家有难啦!’然后朋友又解释了老人说要拿那陶瓷瓶里装着的水来净化春联,最后嗤之以鼻地发表感想说那不过是骗钱的玩意儿罢了。 
不过佐助似乎不这么想,听完朋友的翻译后愈发对那老头感兴趣。我见他这样,便和朋友说要不我买了吧。朋友看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像看一个疯子在秀下限似的,我嘿嘿傻笑两声。朋友叹了口气,我和他一同走出去,朋友和老人说明来意,老人很慷慨的将瓶子送给了我们,对朋友吩咐了几句就走了。 
我把瓶子交给佐助,佐助拿着瓶子反复端详了很久。我和他说了老人走前说的话,‘这瓶子里的水要倒在盆里,把春联完整地撕下来浸在里面,完全变白了才能拿出来。’ 
我说:‘虽然看上去完全用不到,不过这瓶子的花纹真的蛮好看的!’ 
佐助看了看光溜溜的瓶身,白了我一眼。 
 
意外的事情发生在当天半夜,朋友舅妈的儿媳妇肚子忽然痛起来,家人立马叫来了村里的产婆。 
我和佐助都醒了过来,也和他们一起等在门外——佐助一直在手中把玩着小瓷瓶。 
过了很久,产婆一脸激动地打开房门,孩子生下来了! 
但奇怪的是,当朋友的家人从产婆怀里接过孩子,也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——忽然朋友的舅舅惊叫起来,大家不约而同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——那是孩子的额头,有一块小小的红印,我仔细看了看,红印上面似乎还有黑色的东西,仔细一看像密密麻麻的一列小字。 
似乎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,孩子睁开了眼睛——那眼神是愤怒的、带着深深怨念的眼神——绝不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所具备的! 
就在这时佐助对我说,‘鸣人,快把门口的春联撕下来!’ 
我想起白天老人说过的话,便撒腿跑出去——朋友也跟着我出来,我们两个一起小心翼翼地沿着春联的边缘完整的将它撕下来。急匆匆奔回屋里后,佐助已经把瓶中的水倒进了脸盆中。 
孩子愤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——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一股脑把春联全浸在水中。 
新生婴儿发出一声尖叫——像一个女人长长的指甲在不停地刮着黑板——难听至极,我捂住了耳朵,那声音依旧孜孜不倦地跑进来。大约过去了10秒钟,声音开始慢慢弱下来——最后,婴儿躺在他爸爸的怀中,发出了自出生以来的第一声啼哭。 
只是那极像春联的红印还留在他的额头上,直到浸在水中的春联最后完全发白了,红印也终于消失不见。” 
 
 
漩涡先生的故事讲完了,小李还沉浸在故事的余韵之中。 
“那么,为什么要用鲜血染红春联呢?”小李问。 
漩涡先生耸耸肩,“谁知道呢?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永远无法想明白,因为没有两个人的想法会完全一样。” 
我看了下时间,起身道别,“谢谢你的故事,漩涡先生。时候不早了,我们要告辞了。” 
漩涡先生和宇智波先生送我们到门外。 
“请小心。”宇智波先生瞟了一眼我的右边,在道别的话语之后又加了一句。 
我感激地朝他点点头。小李坚持要把我送到家门口,因此一路上井野并没有机会骚扰我。 
那么回家会发生什么呢? 
我看着小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——井野好像已经开始往我脖子上吹凉气了。 
钥匙在空里转了个90°角,即将在屋里迎接我的是什么呢?井野的手臂?还是…… 
 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
《春联鬼》完结 
 
 
1/30 更新 
校园实验室 
 
“最近似乎精神都不大好呢。” 
今天,我整理完桌子上所有的文件,刚想拿起提包离开。身后的天天突然对我这么说着。 
“嗯。连续好几天失了眠。”我转过头去对她一笑。 
“阿拉?怎么回事?想到什么烦心事了么?” 
“啊……那个啊……近些日子都没看到什么好文章可以刊登的么……”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。 
天天今天扎了个马尾辫,听到这里不禁失笑,点头赞同地说道:“是啊,最近收到的文章不是关于诅咒就是关于丧尸之类的,完全都没有新意呢,鹿丸他也挺愁的……啊!我想起来了!”话说到一半,她好像想起了什么,一边朝我说着【稍等、稍等】,一边弯下身子在一个袋子中翻找着什么。 
“这个是你的么?”她从袋子中找出一本黑色外皮的小日记本。 
“不是的。” 
“啊咧?真奇怪啊?那天明明在你桌子上看到的。” 
“嗄?” 
“你没来的那天。我在你桌子上发现这个本子。我还以为你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呢。本来打算去医院看你的时候给你带去的,不过那天太忙了嘛,一不小心就忘记了。”她说完,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。 
“不是我的。其实我根本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啊。”我笑着摆了摆手。 
“那么这个本子怎么办呢?” 
我伸过手去,“给我吧,我去丢掉好了。” 
“但是如果主人来要的话就不好办了呢。” 
天天说这话时我正巧把日记本接过去,听到后朝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,“装作没看见就可以了。” 
 
回到家中,我将那本日记本放在桌子上。 
方才出了公司之后我本想把它丢掉,但我偏偏鬼使神差的在垃圾桶前面随意翻了翻里面。 
这一翻一瞥,我就仿佛在手上粘了胶水,无论如何也丢不下这本日记本了。 
我坐在沙发垫上,翻开日记本一页页仔仔细细地看起来。 
日记本里有写着我熟悉的名字。 
——漩涡鸣人、宇智波佐助。 
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一 
今天是我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天。 
周围的一切也不过依旧是一桌一椅,一个悬在头上的电风扇,一个以后89%会混熟的同桌,一块黑板,一叠教科书罢了。 
上课铃响后,老师走进教室,随意调整了下座位。 
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,他自我介绍似乎是叫……漩涡鸣人么?算了,不管这么多。反正以后总是会记得的。 
 
×月×日 星期一 
我很久没有写过日记了,看日期最后一次是上个月所记。 
这一个月来我的学校生活过的十分平淡。 
鸣人那货神烦,整天嚷嚷着什么生活好无趣啊求灵异事件啊什么的。啊靠!真想一拳揍到他那张蠢脸上去! 
 
×月×日 星期二 
鸣人这家伙昨天刚嚷完求灵异,今天居然就收集到了这所校园的灵异事件! 
嘻嘻,正好。我对这个也挺感兴趣的,就写下来吧,以后翻出来还可以看看。 
传闻这所学校中有一所实验室是封闭着的。据说那里曾经发生过火灾,一个班级的学生死在那所实验室中。事故发生过后两个月,学校重新装修了实验室。 
啊啊,就像所有恐怖小说里面说的那样子,这间实验室仿佛出了问题,好像学生们的怨灵还停留在那里。 
譬如说有人看见酒精灯自动燃烧起来,譬如说什么砝码突然少一个两个什么的。鸣人说了很多我也记不太清楚。 
总而言之,因为学校闹的沸沸扬扬的传言,因为学生们因为恐惧而提出的投诉,学校最终将这间实验室永远的封闭。 
 
×月×日 星期五 
我决定参加鸣人提出的探险活动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六 
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!!! 
 
日记本中有几张纸被撕得破破烂烂的,我只能依稀从揉皱的纸张中看的清楚几个字。我摇了摇头,再翻几页过去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三 
妈妈说我最近脸色很差。我也知道,但是我每当入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害怕起来,好像他们就躺在我身后一样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五 
今天病稍微好转了些。 
鸣人和宇智波君来看我了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二 
今天回到了学校继续学习。 
生了一场病脸色反而好转许多。至少这几天能够安心学习了。 
好多课落下了,佐助君替我补上呢! 
他同意我叫他佐助君呢! 
好开心!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五 
事情说给佐助君和鸣人听了。 
他们决定再陪我去一次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天 
他们消失了。 
 
×月×日 星期六 
原来距离那件事情又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。 
这一个月内,我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。 
接下来的日记中,我决定将那件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。 
第一次去实验室,我和鸣人约定在周六晚上10点钟见面。 
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佐助(因为他是别的班级的),所以鸣人把他带过来的时候,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看得我眼睛都发直了。 
我大约对佐助是一见钟情吧。 
我们撒谎说是有作业没拿,让门卫大爷开了门。 
顺利潜进校园。那时候天空只挂着一轮月亮,整幢教学楼都笼在阴暗之中。——我居然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。 
实验室坐落于教学楼的第三层。我们们爬楼梯上去,楼层里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 
我略有些不安,鸣人领在前头,佐助走在他身旁。多亏了有这两个大男孩在,我并不是非常害怕。 
我们走到实验室门口。那门锁着。鸣人没推开它。 
“真糟糕。” 
“那就回去吧。”佐助清清冷冷地开口。 
“唉?就这样回去啊!?”鸣人有些失望的说,说实话,那时候我心中也是稍稍失落了一阵——但如果我知道那扇门打开之后是有多么的恐怖的话,我一定在那时候立马落荒而逃。 
可那个时候我简直是一个弱智,看见门似乎开了一条细缝时,鸣人和佐助走在了前方。我悄悄凑过去,打算往里面看一眼。 
是的,没错,我本意只想看一眼。我想看完之后我便追上那两个大男孩。 
可我从门缝中看见了什么——人!很多人!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,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器具,老师在白板上用笔写着公式。老师停下手中的动作,朝学生们说了什么,然后放下笔,朝我的方向走来。—— 一瞬间,我没看清什么缘由。只觉得火光一片,浓烟扑鼻。实验室里充满了凄惨的喊叫声。——我发觉里面的少年少女们痛苦的蜷缩成一团,他们的手臂,衣服已经被火种侵蚀。——我看见一双双清亮的眼睛朝我望来。痛苦的、期盼的、恳求的……我全身仿佛被施了一个定身术,脚不能动,嘴不能张……——我被佐助的一声叫唤惊回神来。佐助和鸣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前面返了回来,略带疑惑地看着我。 
“这把锁有什么奇怪的么?”问这话的是鸣人,我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门又锁上了。 
鸣人拿手摆弄了一下锁,锁与门相撞的声音惊得我一声冷汗,仿佛我的身旁站着许多人,将我围成一个圈。 
 
×月×日 星期天 
从那天之后我便开始失眠。 
晚上,我总觉得我的被子总会不经意被人掀开,然后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被窝中;清晨乘坐电梯时,明明分无一人,却总感觉身旁站着许多人……我一度认为那是我的心理在作祟,后来那天傍晚,我一个人乘坐电梯,电梯的灯坏了,一明一暗,而我惊讶于电梯的所有楼层按钮在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! 
电梯门开了,我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。 
过后我生了病。发起了高烧,感觉自己深陷于地狱,烈火焚身,全身肌肤被撕扯地生生发疼。 
我看着火焰窜上发丝,我的头发害怕地蜷缩起来。似乎在我的身旁还有别的人,听不出声音是男是女,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的痛苦、悲凉。 
有同学冲向大门,却发觉大门从外头锁了。被全身的疼痛,还有烈焰包围着逃不出去。我从心底衍生出一股深深的绝望。 
……如果……有谁……能够看见的话…… 
“老师!老师!救救我!” 
有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,紧接着如同蝴蝶效应一般蔓延开来,所有的人都在叫着。 
有人哭,有人叫。我的头简直要被撑炸了。 
“老师为什么不救我们呢?” 
我好像听见有人这么问。 
“你为什么不救我们呢?” 
有人俯在我耳旁问我。 
我发觉不知何时周围的火焰已经消失了,我正站在实验室门口。看着里面的浓烟滚滚。 
啪。 
一张炭黑的脸贴在大门安着的玻璃窗上,变形后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怕。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效仿。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愤怒地望着我。 
 
 
×月×日 星期一 
我发了一晚上的高烧。周五妈妈帮我请了假。 
佐助和鸣人放学后来看我,特地带了一些好吃的。 
“你脸色看起来很差。”鸣人对我说着。 
我说:“那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啦!” 
鸣人替我削了一个苹果,“对了,关于那个实验室的传闻,我还听到一个版本……你怎么了,脸色看起来更加难看了?” 
“没什么……实验室怎么了?”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,问道。 
“哦。据说学校有一个老师是个变态狂,专门喜欢虐待学生。啊对了,实验室纵火案么,你有听说过么?传闻被学校严禁了的那个案件。嘿嘿,我听说了全部的哦。原来那个老师有一天放学把全班同学叫到了化学实验室里去,说是要讲课,然后讲到很晚的时候。老师走出实验室,唔,放火的事情就是他干的。还特意把门锁上。说是喜欢看见学生们在火焰中挣扎的美丽模样。真是人渣!真不晓得学校怎么会瞎了眼的聘了他!后来那个老师在警察上门前自杀了。据说是在浴室里头割腕。嘿,那样的人啊……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为奇啦……” 
鸣人后面似乎发表过了感慨,并且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。 
但是我没有认真听。 
 
×月××日 星期三 
佐助帮我补上落下的课程后,我越来对他产生了迷恋感。 
鸣人有些后知后觉的发觉我对佐助的这份感情,开始在我期盼和佐助单独一起的任何场合中出差。闹的我那时候有些生气。 
然后周五,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们。 
星期六晚上,佐助和鸣人陪我又去了一次实验室。 
“他们问我,为什么不救他们?”我跟在两个大男孩后头平生第一次唯唯诺诺。 
“嗯。”佐助淡淡地应了一句。鸣人则是安慰我不必担心。 
我们走完了楼梯,看着发旧的大门。 
“门有开过?”佐助问我。我点点头。 
佐助走过去拉了拉门,纹丝不动。 
“鸣人,”他说,“死远点儿。” 
我看见金发大男孩撇着嘴很憋屈的退了好远。佐助猛一施力,居然将大门哗的一下拉开。 
我吃惊地瞧见里面灯光大亮,一排排整齐的器具,一张张干净的桌子。 
只是,每张桌子后面,都站着一个乌黑如碳般的尸体。 
“……老师……你来救我们了么……” 
我觉得一阵头晕,佐助伸手扶住了我,朝里面冷言道:“我不是你们的老师,她也不是。看清楚了!”佐助扶着我的手臂,学生们的尸体一双双眼睛盯着门口。 
佐助又说:“你们的老师早就畏罪自杀了。你们又何必苦苦在这里守着?” 
“为什么不来?” 
“老师为什么不来?”有几具尸体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,他们弓着背,眼神死灰而绝望。 
他们大约是等的太久了。 
佐助声音冷冽了半分,他说:“得了吧,他又不是你们的父母。有这心思等他救还不如直接去地狱找他。” 
走在最前面的一具尸体发出痛苦的一声低吼,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双枯木般的手,攀上佐助的脖颈,箍紧力气。 
我惊叫一声,看见鸣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这儿来,一只手用力推开尸体,一只手拉过佐助。 
“滚!”鸣人从没有这么愤怒过,至少我和他认识以来头一次见到。 
尸体歪歪斜斜退了几步,我觉得眼前的景象霎时间模糊起来,再看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。 
“这是……”我目瞪口呆。 
佐助对我说:“回去好好休息吧。他们明白了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人,就不会继续骚扰你了。” 
我点点头,看看鸣人又看看佐助,第六感仿佛让我感觉到了什么。 
回到家中,一夜无梦。 
 
×月××日 周五 
毕业了。向佐助告白。 
失败了。 
 
这一页皱巴巴的,我看得出这位姑娘写这篇日记时哭得有多伤心,字体也很模糊。我好一阵子才看出来。再翻几页,写了很多页的【宇智波佐助】。让人眼花缭乱。 
我继续翻着,手不自觉发着抖。 
 
××年×月×日 周一 
啊呀。这是我高中用过的日记本么。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了呢。 
啊,还有好多页没有用呢。正好很多年没写过日记了。我就继续往下写吧! 
今天,是我在医院里工作的第二年。一切都非常好。除了病人比较多之外。 
累死了。 
 
出现了熟悉的笔迹,我浑身发冷。又翻过一页。 
 
×年×月××日 周六 
好累。都没有心情记日记了。 
也没什么好写的,晚安啦。 
 
××年×月×日 周一 
过年了。哈哈。 
和小樱一起去逛商场,买到了很多好东西。 
小樱给我选了一条丝带,一套连衣裙。 
春天穿起来! 
 
××年×月××日 周五 
下班后路上遇见了鸣人。 
是多久没见面了呢。已经和佐助修成正果了么。啊喂佐助至少也是我喜欢过的人别给我露出这么幸福的笑容啊混蛋! 
小樱和我说她有一个暗恋的人。真是的,到最后只有我一人孤独终老吗!? 
 
××年×月××日 周日 
不知道为什么,小樱一个星期没有理过我。 
是因为心情不好么。 
总觉得有些担心啊…… 
 
××年×月××日 周一 
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! 
 
××年×月×日 周五 
我开始在道路上避开小樱。唉,她现在见到我也是躲着的。 
……可我为什么要避开她呢? 
 
××年×月××日 
不写星期了。烦! 
 
××年×月××日 
去拜访鸣人和佐助的家。 
佐助说…… 
 
剩下的页数被撕的乱七八糟了,我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。 
原来,井野和他们是认识的。 
我抓起桌上的手机,拨了天天的电话号码。 
接通后,我连主炮一般地直接开问:“天天!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把日记本放在我桌子上的!?” 
天天在电话那头似乎是从睡梦里被我拉起来的,含糊着说:“啊?……哦,我也不知道……我一到办公室就看见了……” 
“知道了。”我匆匆挂断电话,抓起外套跑出家门口,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。 
我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! 
 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
《校园实验室》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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